人的一生,很多事情都是无法自己选择的。你想要的东西,不一定能得到,你得到的东西,不一定是你想要的。你不在乎的东西,可能是别人求之不得的。这就是命运的不确定性,也似乎是命运在于每一个人开玩笑。
《红楼梦》中的很多女子,就是这样的状况。惜春和迎春一点都不愿意参加诗社,但却被探春硬拉了进去;香菱一心想要学诗,却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,就算薛宝钗把她带进了大观园,也不愿意教她作诗。林黛玉的热心教导,让香菱拥有了短暂的学诗机会,但薛蟠回来之后,香菱又不得不回去服侍能把“唐寅”念成“庚黄”的薛蟠。
探春和林黛玉之间,也存在这样的问题,探春最不在乎的事情,却是林黛玉一心想要,却注定无法得到的。
对于探春来说,她最希望保持距离的,就是自己的母亲赵姨娘。在《红楼梦》中,作者不止一次提到这一点。当贾宝玉告诉探春,说赵姨娘在背地里抱怨,说她只给贾宝玉做鞋,不给贾环做鞋的时候,探春立刻就动了怒——
登时沉下脸来,说:“这话糊涂到什么田地!怎么我是该做鞋的人吗?环儿难道没有分例的,没有人的……她那想头自然是有的,不过是那阴微、卑贱的见识,她只管这么想,我只认得老爷、太太两个人……”
古代嫡庶区别很大,虽然探春是赵姨娘生的,也只能认王夫人做母亲,但不管怎么说,赵姨娘怀胎十月,受尽了艰辛,才有了探春的生命。探春不认生母,虽然事出有因,但多少也令人有点寒心。
赵姨娘虽然不着调,但对女儿还是有一种本能的爱。所以,她三天两头往秋爽斋跑。探春不在乎生母的爱,对于林黛玉来说,母亲的爱却成了她求之不得的事情。
(宝钗)一面说,一面伏在她母亲怀里笑道:“咱们走吧。”……薛姨妈用手摩挲着宝钗,叹向黛玉道:“你这个姐姐,就和凤哥儿在老太太跟前一样,有了正经事,就和她商量;没了事,幸亏她开开我的心,我见了她这样,有多少愁不散的?”黛玉听说,流泪叹道:“她偏在这里这样,分明是气我没娘的人,故意来刺我的眼。”
幼年丧母,是黛玉一生中最大的不幸。她对母爱的渴求,也比任何人都强烈。所以,即便是薛宝钗向薛姨妈撒娇,也让黛玉心里不是滋味。
所以,当薛姨妈说自己更疼爱林黛玉的时候,黛玉立刻就要认她做“娘”。并且在以后薛姨妈搬到潇湘馆居住之后,真的把薛姨妈当成了母亲,口口声声称呼她“妈”。其实,薛姨妈又何尝是真的疼爱黛玉?她只不过是利用了这个姑娘的痴心,表现出对黛玉的好,来达到控制黛玉的目的而已。
自从贾敏去世之后,母爱对于黛玉来说,就成了注定无法再得到的事情。而探春的母亲,就在她的身边,探春却满不在乎。